还能怎样

    海图喧嚣的步行街，靠尽头有一个不大的民乐琴行，昨日被我逛到了。掀帘而入，一进去就听到流水叮淙的古筝，却见不到弹奏的人。环视屋里，中央搁置的是占地方的筝、扬琴，墙壁橱窗挂着箫管琵琶二胡柳琴等。熟悉的场景、物事、旋律纷纷跳入脑海，一下子就生出故地重游之感。驻足听了片刻，不是别的，正是《秦桑曲》。弹奏者琴技还较为粗疏，看来不是什么世外高人，说不定是个落魄京都的学生，靠教人奏琴换一点维持生计所需。果然不一会儿便听到负责卖琴的小姐对一前来看琴的中年妇女说道：八节课，就可以弹奏练习曲。听罢不由一笑。估计那妇女家里有一处于天真年华的小女孩，作妈妈的正踌躇着让孩子学个什么样的才艺才好。又低头看了标价，乖乖，是我当年学琴时琴价的三倍也不止。不过，琴的确是越做越精美了。轻轻拨弄，满室飘音，惬意感直达心脏，油然生出闲云野鹤之意。
 
  离开琴行，心中想的是刘长卿的七绝：“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这诗放在如今来解，倒另有一番滋味。不弹，不是不想弹，而是没时间、没资格弹。要是某一天，可以不用漂泊，不用为生计奔忙，何愁不能弹个三天三夜。如今只能挤入人群堆，为了不至于让父母以后无靠，而自己不至于落入窘迫的田地，做着自己并不那么想做的事。  

   说厌倦了这个都市又如何，厌倦了物质社会又如何。徒遭耻笑而已。在这个城市奔波忙碌的人何其多，为着社会普遍定义的幸福，何尝真正凝听过自己内心的声音。 最后用事业二字敷粉，也就是了。

   有些心愿，只是空中楼阁。归程太远，人的一生又太短，除了浮沉，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