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走在遗忘的路上

我们都在变小
我们都在变小，这多么不像我的风格
我是说黑暗在变小，星星在变小
你不能眨眼睛，也不能舞动
你在变小，这一切有多么危险  

我甚至不敢讲出爱情
春天真像一枚豆子
太阳升起时
火红的天空，多么危险
它可以燃烧到你，从发梢到大地
我们多么危险，大地中央有口子
我们模仿古人吧，就这样被种植  

那些旧时光
黑夜是明亮的，雨水是明亮的
我们这样怀念，北京那个熟悉的地址
从黄昏开始，它已经发光
它轻轻地敲你的门，那些声音
是明亮的  

还有什么,一片森林，生满想象的藤
是我无法说出的，空旷而辽阔的
世界。让我无法近你
夜晚和雨水，又一次来临
这过去的一天，只剩下
小小的城

或者
或者，我可以这么侧身而入
不见邻居，不见自己的锁
之后我看见热带鱼，飞跃击水。
如果我悲伤
它们就在我的目光里，越来越薄 

或者，这只是幻觉
如果我热爱，墙壁上的半块鱼缸
看见生命，高于一切
高于CD音乐，华尔兹和眉，柔弱
或者，这只是我全部的泪水  

情节
或许有时差，小羊出现了一千零一次
那些草呢，长在山坡的
不是敌人也做不了朋友
我的这些念头，并不奇怪
降b小调夜曲，音乐还在低潮  

我的一只耳朵，骄傲的耳鼓
之外的楼梯，有人上楼的声音
穿过羊群。我眼里流淌着的光
自始至终是黑色的，黑而又大的夜啊
 

离开
把这枚刺拔出来，我就要离开
就像我对着夕阳，把这一天悄悄抽去
此时我需要安慰，要你掀开森林里的迷雾
我多想看见夜晚，从枝条上落下来
盖住我们的身体，马车和灵魂
离开的时候我多么想说
时钟破碎，地图破碎
大地也碎了吧，那些飞起的尘
拦住我干净而又清澈的目光  

纠缠
不需要思想，一块大布
滴下水来。不需要灯光
我就在暗处，看到这一切发生
那些水直截了当，它淋湿每一分钟
每一朵眼睛里的黑暗
淋湿我的背包，和我脚下的泥泞
此时你一定看不到
我正和一些水做无谓的纠缠  

躲过月色
就这样跳过去，跳过红色
跳过绿色和黑色
那个穿白裙子的姑娘
带来月光和我们纯洁的念想
我多想看见她裙子上盛开的青春
就像看见那一天的我
小而安静地开放
就像你的目光，一直朦朦胧胧 

累了
这一天终于来临，当我说累
失去四月的激情和河流，爱与恨
想起早已忘记的那个人
我多么愿意坐下来，靠住每一天的
棱角，让目光坚硬
我正走在遗忘的路上
从南向北，或者从北向南
我已经忘了路牌，指示灯
身后，尘土飞扬，某个新鲜的早晨
像一匹马儿，脚印踩过我思维的线索
你的问候，温度和湿度
适中。风飘在我的双肩之上
像几声叮咛

此时我正走在遗忘的路上
正穿过理想的树林，马群，不见某个人
2006年的五一，在西城区冰凉的月色底下
我说出的几个数字
带来低稳天气和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