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地区的超级收音机—一位老英雄的研发之路
青海省格尔木地区西面,100多公里外的九顶菊花山下的拖拉海地区,是最典型的盆地地形的集合。南面是高纵入云的昆仑山,一条干枯的巨大河床,从陡立百丈悬崖的大峡谷中蜿蜒而出。在干旱的戈壁滩上爬行30公里后 ,再越过8公里的沙柳堡才进入灌木丛地带。这里地下泉眼众多,河床才开始有水。3公里后,就变成了一条宽200米水流湍急的大河,当年马步芳的罗布麻公路从河底的泥沙中的碎石板上艰难地穿过,一直延伸到新疆,这条路上发生过许许多多不为世人所知的故事。大河继续向草原流淌,5公里后水只深及膝盖,可是宽度达到几公里。最后消逝在那茫茫草原中遥远的沼泽里。 60年代中期,国民党反动派在美帝国主义的唆使下,屡屡用间谍飞机前来侦察扰乱。这里曾经多次响起防空导弹雷鸣般的爆炸声。
因为我讲的这个神秘的地区的故事,可能会引起我们的火腿朋友会不辞辛苦,前去考察。所以当朋友们读这篇拙作时,凡是涉及地理方面的叙述,恳请你格外仔细阅读。因为那个地区的地形实在是太复杂了,而且还隐蔽着很多危险的陷阱。现在,那里已经缈无人烟,遗迹荡然无存,但是河山依旧,甚是妖娆。您真要去那里,请一定要结伴而行,还要十分小心。
为了便于您理解,我引进一点数学概念:现在,我面向西以拖拉海河为X轴,以马步芳的老公路为Y轴;交点旁边就是河边只有两间小房子的炸药厂。那里有非常独特的植物林——一棵树长着不同叶子的绵柳,是我们编筐唯一的基地。公路以北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由于大河向里延伸,草原无形中蒙上了一层恐怖的神秘面纱。当年我们曾结伴探险 ,越过两个被急流的河水冲成的深渊般的河湾,向前走1公里,就是宽阔的河面。趟着浅浅的河水,走进去约10公里。无尽头的草原、分不清的沼泽与密密麻麻的小鸟、大雁是那次旅行的唯一印象。公路以南的西面是一座陡峭的沙山。它距河岸约500米。它不规则的曲折,无形中形成了几个平坦的小广场。等我们爬上高高的沙山,才知这是连绵几百里的浩瀚沙漠的边缘。沙漠的成分是最易陷车的黄绵沙。
30年来,在高原骤烈的狂风袭击中,沙山屹立不动,小广场依然完好。由于河流、沼泽和沙山的配合关系,小广场接收无线电信号的环境非常好。67到69那三年我和杜毓民同志在这里长住,任务是为连里编抬土用的绵柳筐。我们在那里用自制的1—V—1直接放大式高放再生简易短波收讯机,只架两米高,10米长的斜定向天线,曾经多次无意收听到马来西亚民族解放阵线小功率军用电台,用华语宣传毛 泽 东思想的广播,信号非常好,清晰而稳定。换个地方,用这种简易机器收听那个弱小的讯号,是根本收听不到的。杜说马来西亚电台的一个女广播员,说话可能是他高中同班的同学“焦”。给我形容了半天,说是他班最俊秀的那个女同学。我想了半天,也不敢说回忆起这位大姐姐,因为高中的辅导班的大姐姐都是满漂亮的。但是,我也听出“焦”广播员说的是济南味的普通话,是我的同乡。在68年7月的一天中午13时,收听马来西亚民族解放阵线广播时,三四分钟的广播让我们终身难忘 。开头可能是“焦”的女广播员在平静的播送他们的战报。在肯定是自动轻武器的激烈射击声中,“可能的焦”广播的语速比平时稍微有点快。在一句毛 泽 东思想伟大胜利声音的背后,我听到另一种自动武器射击的声音在逐渐增多、增大,还听到了58式手榴弹那种特有的爆炸声。受过军事训练的我们都清楚,“可能的焦”广播员正面临危险的处境。当时的报纸刊登了该国的政府军正凶狠无情的扫荡解放战线的游击队。我永远记的,当时杜眼睛紧盯着那部自制短波收讯机,额头上渗出密密的细汗。时间在前进,我听到熟悉的56 式冲锋枪的枪声逐渐稀疏,听到“可能的焦”在向祖国道“永别!”,我听到断断续续的手枪在射击,我听到一大群人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在嚎叫!我清晰的明白“可能的焦”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在绝对是手枪近距离射击发出的第五声挺大声响之后,我听到“可能的焦”发出的喘息声,还很清楚的听见“可能的焦”喃喃的叨念听众、同学、亲人、朋友……!手枪在继续射击,在那个小机器响完第八声,我听到象拉火管的轻微的“嚓”的声音和“可能的焦”的平静的呼吸声……,我再也来不及去猜测……,三秒钟后我的简易收讯机嘎然而止,仅剩下轻轻的背景噪音沙沙声。我明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大哥哥杜的泪水萧然而下。后来马来西亚解放阵线的广播又持续了好多年,我还多次收过到它。并且知道它已经于69年初在中国湖南设大型短波广播电台,但是“可能的焦”的声音永远消失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与杜在一块的时候,不!就是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我也不愿意再收听那个高喊革命口号的马来西亚解放阵线电台。三十多年后,杜的同学从海外归来,同学们聊起焦的遭遇,我才知道那天我们听到的“可能的焦”就是真实的“焦”。这位美丽的中国女孩,心怀凌云壮志,万般无奈之下,支援世界革命。到了地处热带的马来西亚国,受到敌人特种部队的偷袭,在抵抗无效即将被俘的最后时刻,她拉响了一捆集束高爆反坦克手榴弹,那是为防止敌人缴获电台用的。杜与同学为美丽的“焦”的遭遇唏嘘,流了很多泪。
在那段时间里我们还收到一个很奇怪的无线电讯号。它在10兆标准台上面不远的地方出现。而且出现的时间都是深夜。那个电台附近静悄悄的。因为这个波段在这么晚时间出现的信号,其通联距离一定是非常遥远。它的声音不太好听,有些失真。我知道它已经开足电力,有点超负荷,可是它的信号依然显的非常微弱。它的呼叫非常短捷,顶多匆匆呼叫三次就开始发电文。我猜想它对方的机器功率一定非常强大。并且可能有一大群人在守听他的讯号。他的手法熟练,码子发的干脆流利。可是他的电文里则是没完没了的重复,这是明显的说明他的发射机功率不大,对方接收非常困难。我是一个笨人,对这个每隔6天出现一次的可疑讯号,根本想不到这是美蒋特务的电台发出的。这时候我已经知道先进的突发式电台,在间谍世界暂露头角。出生入死的特务,肯定会优先装备那种不易暴露目标的现代化电台。这个普通的CW小功率短波电台讯号,怎么可能是特务的?我把这个急促的讯号放给杜听。他则立刻怀疑是敌人的讯号。并协助我用斜拉天线的方向性,大致测出它在我们与新疆天山的连线上后,连夜报告了上级。后来,我们还大致确定这部美蒋特务电台,就在天山附近。一直等到69年9月,这个讯号才永远消失。事实求是的说,当时我们并不能完全肯定这一定是敌人的电台。一直到了73年,看了《参考消息》的报道,才知道千真万确,它就是一个幽灵讯号!这已经是后话了。
这里接收无线电信号的条件太好,如果下面的事情发生在这里,可能就不算什么奇迹;至少难度不会那么大! S.fb[gI]
我们的故事发生在第三象限,在225度距原点20公里的延长线上。当时那里叫“西点”,有500多军垦男女战士扎驻在那个汽车不拖不拉出不来的拖拉海地区。
尽管当年的艰苦让人刻骨铭心,尽管当年的经历让人不堪回首,但是拖拉海毕竟是我们祖国壮丽山河的一部分。再痛苦的回忆也无法遮掩拖拉海秀丽的风光。
我的连队就在高大、孤立的骆驼峰下,一片苍茫茫的象大馒头一样的沙柳堡里。一条窄小的水泥板渠道从南面10公里的干渠,艰难的穿过沙柳包延伸过来。它不但灌溉了那些很难生长庄稼的土地,还提供了我们宝贵的饮水。那是历尽戈壁、沙漠层层阻挠流来的雪山水。尽管她又咸、又苦、又涩的,连茶叶也泡不开,甚至还经常漂浮着各种动物的尸体。但是丝毫没有削弱她在我们生活中的崇高地位。在大戈壁与沙柳堡交界处稀有的潮湿地方,长着一种匍匐的白刺果秧子,它淡绿色的果实象樱桃大小,透发着一股诱人的苹果味,吃起来又甜又香。我们叫它人参果。它与灌木丛的白刺果根本不是一回事,可惜它太少了。因为在我们那里最缺的就是水,人参果很难成活。站在骆驼峰上向西极目望去:起伏连绵的沙柳堡象数不尽的坟冢,一直延续到十几公里外的干枯的拖拉海河边。在大自然的迷人的美丽中,多少透发着一丝凄凉。那里没有水,就没有人、没有鸟,没有声音。但是,还是有生命。那就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臆的地下森林,那是顽强的红柳在万古洪荒中的杰作。我亲眼见过一棵长十几米,根部两人合抱、分叉的基部6人合抱的红柳。它在骆驼峰的西北5公里处被无情的人盲目挖出。准确说:周围的沙土被挖光,它斜躺 在一个巨大的深坑里。没有路,车进不来,人也拖不动它。最后这棵生长了几千年的树王永远暴晒在烁人的高原阳光之下。它之所以能长那么巨大,是因为它深深的插在地下20多米的地方。而且那地方离干枯的拖拉河距离足足10公里。我设想:在漫长的几千年里,在拖拉海河难得有水的时候,毕竟有极少量的水渗透过来。当初,说不定树王赖以生存的水,还是几百年前的呢?
干旱、干旱!我的坚强的连队,就象那座高高的骆驼峰,顽强的抗争着干旱、寂寞和说不尽艰难困苦,牢牢的扎驻在那个神秘的地方!前辈和我们曾经三进拖拉海,是柴达木盆地里众所周知的故事。让我们永远怀念的前两批开拓者吧。他们早已经被自然的暴君先后吞灭,悲壮的历程被无情的历史万世尘封。只有我们、只有我们连队,在万分恶劣的环境中,面对说不尽的困难,宁死不屈,顽强地与大自然抗争。最后,我们也没有逃跑。我们是接到命令,在78 年底有序撤出!时至今天,回忆起那些荒唐和激昂的举动,我们依然感到自豪和震撼!
你一定认为我是在讲一个地理故事?不,不!内行的朋友知道:我只是婉转的向你展现了一个极其艰难的无线电信号接收环境。但是,这还不是最艰难的……
让我们回到1973年8月1日,打开历史那沉重的一页:
时间已经是晚上22:30,西天依然还有点白。初三的月亮人难见,只有暗淡的星光撒在布满一尺深尘土的土路上。又渴、又饿、又累的我正强撑着精神,拖着沉重的双腿向营区走来。前面静悄悄的,灰茫茫的,根本看不见营房。昏暗中,只看到一座高高的巨大的沙山—骆驼峰,隐隐约约地堵住远处的道路。连队就在山下。“谁?口令!”没有听到拉枪栓声,杜早就发现了是我,询问只是例行公事。我吐了几口嘴里的沙子,沙哑的说:别开玩笑了。给杜简短的解释了推土机收车后,碰见水文队的汽车,因为载货太重,压破了翻浆路上那层薄薄的盐碱盖子,卡在路上整整一天。又遇到认识的水文队王指导员求救。二话没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台重车拖出来,并把它护送上了公路。推土机回来时半道没油了。只好把它扔到路上了。杜默默的递过一只烟,替我划着火柴点着后说,还有20 分钟就下岗了。让我抓紧时间洗脸吃饭。他有重要的事情找我商量。
杜毓民同志是我上中学的高中班辅导员,比我大三岁。他的父亲是位将军,起义过来的,后在省政协任职。军人家庭的熏陶,使他很早就具备了敢说敢做、为人真诚热情的美德。到了一个连队,他就象大哥哥一样关心我、照顾我。杜还是个英俊的美男子,小学六年级时,我在黑虎泉游泳时,第一次遇到他。当初,打量他匀称、健壮身体的时候,曾产生一个很怪的念头:(说来别笑话我)我要是个女的,就一定嫁给他。我怎么也想不到,以后他是我的初中辅导员,也想不到成为共甘苦的战友。更想不到几十年后我们成为生死之交的朋友。嗨,是缘分 吧?
吃完饭,还来不及当回“小神仙”,刚下岗的杜就找上门来,我顺手把刚抽出的廉价香烟递上去,让我那大哥哥坐下慢慢说。屋里黑洞洞的,暗淡的油灯照在他饱经日晒的黑脸上,就象一幅会动的版画。
杜说今天上岗时遇到回小灶河的北京女知青,聊了几句后得知:下个月,北京市人民广播电台在晚上20点,用1480千周播送“英语九百句”。这件事在首都引起巨大震动。这位女知青因假期已到,不得不回来。她为听不成这个广播深深遗憾,说话之间居然掉下眼泪了,因为这是70年代初期最重要的英语教材。在这之前,“美国之音”曾经播送过“英语九百句“。可是别说她在农村里,就是在我们知青窝里谁敢听?收听敌台,被人检举,要蹲大狱的!现在北京电台要广播“英语九百句”,如果错过,真可惜呀!他那天晚上讲了我们连里很多人。他为那些同志中断学业心痛。他看到我对此反应十分冷淡,一再给我解释那些同志是人才,一旦出头将是国家、社会的栋梁。他和这些同志关系很好,很想通过北京这次广播,提高他们的英语水平,将来说不定有机会能给国家作出大贡献。还说他一生的最大愿望就是当一名教师,也很想在这次难得的机会中得到学习和深造。我终于被他的话所打动,简要的给他解释了这个问题有“九天揽月”的难度。北京市台发射功率不会太大,我在几千公里外,想稳定收听这个中波信号,真是痴人做梦。但是杜不死心。因为只有他知道,我很珍惜在64年全军大比武时,母校获得全国民兵通信方面第二名的荣誉。还说他不止一次的听到,上海警备区的优秀教练严生友对我的好评价。他希望我能帮他的忙。尽管说的我心里热乎乎的,我还是用“不能违背科学”的冠冕堂皇的话为自己解脱,不肯援手。杜还是不死心。他又讲起64年,我们去参观“62年美蒋特务窜犯大陆罪行展览会”时,我说的那些大话。
那时我才是个十四岁的调皮娃娃。我俩肩并肩站在一大堆缴获的电讯器材旁边,面对九股美蒋特务清一色的美式电台。刚踏进无线电大堂门的我还十分幼稚,不知天高地厚的给辅导员杜发表了一大通议论。其目的吗?我现在还记的很清楚:除了显示自己觉牾高;还大大显示了自己多么“能”!我主动给杜介绍说:这是由两只6V6、一块晶振、一只镀银线圈和一个小电流表组成的简易发射机。从线圈的构造来看,它只能工作在7—14兆周之间,具体频率由晶振决定。这东西只有两种可能的设计:第一种是一只6V6主振,另一只6V6功放,输出功率10瓦左右,这是最大可能。另一种是把一只6V6的阴极、信号栅与帘栅当成一只三极管,与晶振配合形成完整的震荡电路。然后再把这两只6V6做成一个推挽输出电路,可以获得15—20瓦的功率。虽然它的稳定性不及第一种,但是作为特工电台,使用情况复杂,采用这种设计也是有可能的。究竟那个电台采用何种电路,至今还是一个密。我后悔当初没有拿起来看看,我一直怀疑它只是一个10瓦机器。人家杜平时的爱好是吹笛子、下象棋和游泳,哪里听说过这些关于特务电台的大道理?顿时感到一片迷茫。我看到杜充满?的眼睛,呈能的表演欲得到极大的满足。我接着说下去:“失谐短按键,抬键扳开关。发话灯更亮,调整时要短”小型电台使用口诀,删去第三句后,它也合用。就凭这点功率,10瓦的CW电台顶多在沿海地区使用。说这话的时候,讲解员已经领着同学们走远。我趁着没人看见,赶快把那部象照相机大小的半导体收报机打开听了听,连说:水平太差,我闭着眼也能做出来。现在想想很可笑,那是我少年时的一些疯话呀。可惜永远也收不回来了。真丢人!我不好意思的看着杜温和的眼睛,心里不禁升起一丝羞意。杜好象没有觉察,被高原富含紫外线阳光晒的又黑又紫的方脸上,坦露着充满宽恕的淡淡的微笑。
杜从怀里抽出一份报纸,说当年那个幽灵电台有答案了。那是一份前两天的“参考消息”,上面有关于美蒋特务自首得到宽大处理的详细消息。它讲到:在62年剿灭九股美蒋特务时,有一个特务侥幸漏网,他潜逃到新疆天山里,用随身携带的电台向台湾联络。刚开始,台湾那边只能觉察到这个讯号,根本辨别不出内容。特务机关就在整个阿里山建立了庞大的天线阵,几经波折,终于沟通联系。后来,这个特务坚持了几年后,认识到这是一条永远走不通的死路,终于在1969年9月主动放弃与人民政府为敌的行为,并于今年向政府自首投诚,交出了那部双管10W小电台,得到人民政府的宽大处理。
这篇简短的报道,给我和杜澄清了很多疑问。特别是弄清楚用两个6V6电子管能从新疆发到台湾和我们当年听到的幽灵电台就是敌人的事,我十分高兴,不由得主动向杜讲起短波传递原理。杜对这些不懂,但是很用心的听,所以我讲的非常尽兴。记得我给杜从电离层的生成与特点讲起,仔细说明了电离层高度的变化规律、不同频率电波与电离层的作用,和电离层的高度与联通距离的关系。对影响远距离通讯的F2层的特点,还专门做了论述。我猜想那个特务,当年肯定在天山中一个地形合适的地方,架了一部菱形定向天线,采用3—5度的低仰角,将他那小电台开足电力,向400公里高的F2层发射过去。他的藏身之处直线距离台湾约7500公里,那么电波的每次跨距在2500公里,只需三次就到达台湾,讯号功率相对损失比较小,所以联络成功了。我还猜想这个自首的小特务一定是个天线方面的专家。
我不知道杜对这些感不感兴趣,反正他非常耐心的听完我那长篇大论。他让我卷了一支烟,抽了几口,才把话题引回“在我们连队能收到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吗?”。尽管这时我已经非常疲劳,很想 脱衣睡觉。可是想起杜平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实在不敢对他不恭,就提议先煮一壶带花椒的浓茯茶提提神再聊。杜趁着我煮茶,跑回自己宿舍拿来专门招待他对象的五香花生米,还有大半盒云南二级烟丝,这都是当时很珍贵的东西。我年青时,是一个馋死猫,最在乎吃喝。一见稀罕的五香花生米,害的那个“困”,顿时跑到九霄云外了。杜望着突然变的兴高采烈的我叹了口气,臻爱地说:你呀,技术问题上吗?象个工程师。做人吗?你还是个小娃娃。那天我俩夜里聊了很多事情。其中很多是关于我的对象、我的理想这些我个人的私事。也讲了母校对我们的培养之恩。这些我就不给你们讲了。关于那个收听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的事情吗,我是这样讲的:
1、白天收听遥远的它,根本不可能。因为空中“D层”的存在。它把中波讯号完全吸收了。
2、太阳落山后“D层”消失。中波讯号可以通过“E层”的反射传到很远的地方。
3、由于“E层”高度不是太高,大概在80—120公里左右,所以在同样距离中,中波跳跃次数比较多。衰减就比较大。讯号减弱的快。 59M\uVWR
4、中波声音的跳跃现象依然存在,声音也会大小变化。但是,周期要长一些。
5、当年我用落后的B—13型收讯机,在济南收听过徐州、郑州和西安的当地电台。北京广播电台的功率肯定比那些地方的大。
6、1480千周在中波的高端。正处于一般LC回路调电容式收音机灵敏度高的一端。且此处工业干扰、天电干扰都很小。
7、73年中国生产的半导体收音机的质量有了重大提高。灵敏度普遍在1—1.5mv/M,有几个型号已达到0.5mv/M以下,整机性能也很高超。 jkfc=O6^
集上面七条,总结后是:如果在天彻底黑透,用高灵敏度收音机很可能会收到北京广播电台。当我整理完思绪,给杜这个答案后,他别提多高兴了。我建议他到格尔木市去,在朋友里借部好收音机试一试
转眼到了凌晨3时,杜向我告辞时礼貌地说:既然如此,让我推荐几个较好牌子的收音机。当时,我很困了,并且已经烧 热了水准备洗洗满身 的泥土。我一边留杜洗一洗被油灯熏黑了的脸和鼻孔,一边心不在焉的说了几个牌子 。真后悔,当时如果稍微认真一点,我的朋友就会少走很多路。因为那个成功的机器,尽管牌子名声不响,在收听性能方面却是挺有名的,灵敏度约为0。25—0。3mv./M,几乎是普通收音机灵敏度的两倍半。那时它正悄悄的蹲在我的床下。它的故障是变频级电流太小,中波低端不稳定,中波低端600千周以下就停震了。按理说600千周以下只有一个新疆维语台,在那种缺这少那的时代,不修也不妨碍使用,可是朋友庞正仁爱听那个维语台唱歌,不修不行,只好收下。那时候,我们无线电零件奇缺,唯一的来源,是捡天上掉下来的气象探空仪,来拆零件用。我俩一时捡不到探空仪,就把它放在床下了。这种机器的中波,灵敏度特高,特别适宜用来做远程接收实验 ,却偏偏遗漏了它,现在想起来,真是对不起忠厚的朋友杜呀!
第二天一早,杜就向连长请假,9点(相当于北京 地区七点半)戴好防蚊子的面具,步行向100多公里外的格尔木出发了。第三天傍晚,他搭水文队的汽车到了连队。他一下车背着个大白化肥袋子,拍了拍满身的尘土,就往我房子跑来。我给杜倒了一杯茯茶水,就赶快跑到食堂打饭。等我打回半碗凉大头菜和三个粘牙的黄馒头时,杜已经倚着被子睡着了。看样子,他跑了很多路。解开那个化肥袋子,看到里面有7台用报纸分别包好的,不同种类的名牌便携式收音机。我猜想杜在格尔木跑了好多路,逐一找他的朋友,可能还磨了不少嘴,下了不少保证,才借来这么多的好收音机。我有点心酸。那时我们还是供给制,每月才10.5元;这比起前三年每月6元已经好多了。那个最高指示:“努力办好广播,为中国和全世界人民服务”,把很多优秀的人们与工厂,投入到研制和生产半导体收音机中。在那个妖风纷乱的时代,诞生 了很多至今还让后代佩服不已的优秀收音机。作为无线电爱好者,您可曾注意过那个时代的价格怪圈?25元左右的机器的中波段,工作已经十分理想。40—60元的机器是那个时代杰出代表,180元的机器却也就那么回事。但是谁也不敢贬低上海产品,尽管那是国产收音机英雄辈出的年代,上海产品的性能和质量始终走在时代的最前列。写到此,不禁深深怀念文革前,让广播收听爱好者做梦都想得到的“上海—312”七管半导体收音机。我向上海的收音机前辈致敬!当时由于经济紧张,我们的收音机绝大多数是20元上下的简易货,自制和中档都是少数,180元的机器很少见。这次杜拿回这么多优秀机器,真不知他费了多少事呀!
杜睡了一小会就醒了。一睁眼饭都来不及吃,就从衣兜里掏出几块小电路板,说顺便向河东实验站的同志为我要了五块探空仪电路。高原西北风多,气象站的气球向东飘,只有那边的同志能捡得到。他只吃了几口饭,就匆匆开始了我们的实验。
这是一个彻底失败的实验:20时过了,天正在逐渐黑透。按我的理论,时机正向有利方面滑动,我们搜索的很仔细。开头在1400—1500千周反复搜索、逐一辨别,夏天的晚上是中波传播的最佳时机。在两个半小时里,我俩试听了全部机器,并使用了外接室外天线感应器(有5米高,10米长的T型天线)。除了都有一个中等强度的印度佛教电台,在那里依依牙牙的念经,其他都是淹没在背景噪音的弱小信号。扩大范围搜索,一点也没用。等到第二天0:30时,我俩都明白,这是一个无法达到的目标,我甚至怀疑我那“可能成功的理论”是否正确。
这种怀疑是有道理的——那里远里尘世,别说强大电台干扰没有,就连常见的工业干扰也是绝对听不到。由于在大陆深处,天电干扰中的雷电干扰已经很微弱,仅是在刮大风时,有强烈的静电干扰。白天人们只能使用短波收听广播,这在实际上对我们没有意义,因为白天我们正在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只有晚上休息了,才能开动收音机收听,这时候的中波是一个精彩的世界。随着太阳的落山,电台越来越多,等到20时以后,整个中波段已经是密密麻麻的电台。在这时候,收听爱好者都知道,一个简单的直接放大式收音机与高级的超外差式的机器,在灵敏度方面相差无几。需要比的是:选择性。可是,这时候我们就是收不到北京人民广播电台,难道是它的电波在遥远的路途中能量耗尽了?当初我们估计它的功率要大于普通的省会城市的电台,难道我们估计有错?有哪些未知因素在制约我们?干旱的环境可有关系?在当时,真是一个迷呀!
如果当时的杜也认了栽,可能我们这个连队很多人的命运,就会是另一个样,幸亏我们遇到了他。(他仅比我大三岁。我怎么也不能想象:当年的杜是那么顽强,那么细心、那么知人善用。)他是当年济南市那个号称第一的学校,一名很优秀的学生,65年高中毕业,不是“老三届”。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品德良好、思想进步、成绩优秀的杜竟与大学无缘。命运的巨大挫折,并没有使心地耿直的杜丧失对祖国的热爱、对人民的忠诚,仅仅是多了一分沉思。他将落榜通知书不屑地扔进肮脏的垃圾堆,毅然投入“人民中国解放军青海生产建设兵团”。经过八年说不尽的艰难困苦磨练之后,杜的学生皮 早已蜕尽。已经成为一名足智多谋、刻苦顽强的军垦战士。
第一次失败,我没有多想,倒头就睡了。很多年后,才知道杜那一夜根本没有合眼。他想了很多:我们在这么荒凉的地方所 做的艰苦奋斗,是把万古地下森林毁掉;我们的成绩是制造了一片片白花花盐碱地;(当时还不知道我们就是沙尘暴的制造者)根本不是建设祖国,而是破坏祖国的壮丽河山、是犯罪。他感到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自己的生命;要让命运出现转机!不能轻易丢掉这个学习英语的机会;掌握了知识、就是掌握了命运!
他把我说过的话,在脑子里反复过滤,想找出我的实践与理论究竟在那里脱节;可惜杜不熟悉电波的传递。读者朋友,谁肯帮帮他?到底我们那里出了毛病?
第二天杜带领一班人在远处大田里浇水。这是今年小麦 最后一茬水;再有20天,就要收麦了。蚊子还没有下去,一巴掌下去消灭80个,是常事。下午2时,杜托卫生员带话,让我挑一部最好的收音机,在4时去开荒地接班时,给他扔在渠道口边放电话的房子里。我知道他不死心,准备下班后再试。恰巧,我想给七连的朋友打电话,这件事就成了顺路。那时候为了浇水方便,从干渠头闸门,一直扯到干渠尾,有一条蜿蜒100多公里的电话线。它架设在干渠南面三四百米的戈壁滩上。为了降低成本,一根裸铁丝固定在一米高的木杆上。经过一个连队,就引下一根线通到小闸门的电话机。全师、全团用水的调度,就全靠这一根电线。平时用水时,就带部电话机去一接,再把另一条线绑点什么铁东西,扔进水渠,就好了。用的时候,你想按部就班的来,先摇铃,没用!那边十几部电话机,你一部能带动吗?拿起话筒喊就对了,就是声音有点小。平时你一喊,一定有人回答,那是渠头的人在值班。我给七连的朋友金麦林打电话,就完全靠运气了——用的是插入法——七连那里的人凑巧用电话。要么就是苦等。反正那个时候工作生活节奏都很慢,再说我也没有正事。打不成,我就在那里的渠道旁边找点白刺果吃,这时的果子已经熟了。只是一般的白刺果火气大,刚吃时是甜的,等你吃下半斤后,突然味觉发生变化,甜味变成苦辣味,同时鼻子流出很多血。所以,我很慎重,只挑大的好的吃;而且还很会自我控制,绝不贪吃。
我路过浇水地时,看到杜正领着一个班的战士们,全身泥水的在那里奋战。混有大量盐碱的浮沙堆成的垄坎和坝头遇到水,经常溃垮,顾了东往往顾不了西。破烂的老式军装湿透了,一些人干脆光着身子,冒着铺天盖地的蚊子,豁出一切地去堵垮掉的垄坎。水太宝贵了,怎能让它轻易跑掉?可是庄稼长的稀稀拉拉。我们奋斗了八年,终于达到亩产100多斤的产量,实在是来之不易。有很多连队是种子都收不回来。。以往的十几年,人们把这里的红柳挖光,这两年我与战友的工作,就是把这些森林的废墟用推土机平整成大田。土里有一米半深都是古老的红柳叶子,刚开垦的土地并不缺肥料,可是因为气候的关系,就是不长庄稼。浇第一次水的时候最可怕,到处都是陷下的深坑,浇水的人是很危险的。我记的70年2月底,就是天上出现巨大的彗星那时侯。半夜里一位(菜园班副班长)李女战士就陷在齐腰深的、带有冰茬的泥坑里,全身湿透了。在那滴水成冰的高原夜,那位同志坚决不回去,坚持到天亮换班,此事让人难忘。
时间转眼又过去两天,单树林车长给我放了三天假。干推土机是又累又脏的工作,特别是推沙柳包时漫天尘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茶叶干霉味,人的身上全是尘土。那时候劳动保护基本没有,全靠每月发一个口罩。回到家,从头到脚,从眼睛、鼻孔、嘴巴,都是沙土。你要从头打扫,还要抓紧时间洗衣服。我脏衣服已经堆成山,如果不洗,就没有换的了。
已经两天没有见到杜了,只收到过一次他托卫生员捎来的一点野菠菜。连里的饭太难吃了。这个季节伙房里,只有我们都吃怕了的大头菜。这时的野菠菜已经有点老了,可能杜忙吧?送来的野菜没有经过很仔细的挑选。作为回礼,我叫那个卫生员给杜带回两个大蘑菇。那是我在灌木丛与沙包交界处挖到的,很稀少,非常可贵。这里庄稼长不好,野草也很少。但是生命是顽强的。有水就有生命。在我们浇过水的大田里,大量发生“不长麦子光长草”,就是有力证明。我们那里的蘑菇有两种。一种是格尔木40公里内最常见的圆蘑菇,有拳头那么大,麦场上最多,味道不如这种。我爱和汪宝兰姐姐开玩笑,叫这种蘑菇“汪宝兰”;言外之意是胖乎乎的东西。我给杜的蘑菇是一种象胡萝卜的一种,(我叫它“片儿渣”,那是一个又瘦又高的战友王XX的外号,从中可以看出当时我也是一个淘气包)味道特别好,还特耐嚼。你如果炖它时放一点儿大肉罐头,那么赫鲁晓夫同志的共产主义马上就破产了!就是我们这些缺肉的人用它烧个清汤,也无愧最高享受!东边连队的同志会种。先挖个大坑,放进有土混合的麦秸,在距地面一尺时撒一些长过蘑菇的土,再填土至平。然后浇透水就算彻底完工。20天后,你来挖吧!20多厘米长、三厘米粗的大白蘑菇,就象机枪子弹带盘成卷,密密麻麻挤满了坑。一丈见方的地方少说也能起出20斤。这种蘑菇味道特别鲜美,现在市场根本见不到那么好的东西。读者若有心可以去开发,十有八九能发笔大财。不过在西点不行,这东西很难生长。只有极少数地方出这宝贝,产量也不大。当年我给杜的蘑菇也不太好,真正好的、大的早叫我给吃了。长蘑菇的具体地方吗,是“李玉和过堂—坚决不讲”!否则,你挖跑了,谗死猫吃什么?当时在骆驼峰下,这种蘑菇实在罕见,原因是缺水和盐碱太大了。为了取之不绝,我挖了蘑菇,还要把土很仔细的回填,否则,它绝了后,才是你的悲哀。
在休息的第一天,就把床下的那个收音机修好了。我舍不得用杜找来的探空仪拆件,是用的修复零件的办法。朋友庞正仁把说明书也带来了,我为它卓越的技术指标暗暗叫好!我把平时几乎所有收音机说明书都称为R1的变频级偏流电阻,轻轻刮掉表面的保护漆,然后仔细用削好的铅笔,轻轻的在上面划。我没有万能表。那时正在攒钱买。我很想买一块当年有名的MF—30,因为津贴太少,已经努力了两年功夫。我把收音机打开,指针旋至最低的535千周,音量开到最大,一点儿一点儿地移动铅笔。突然,喇叭里传来特有的,变频级沙沙的工作噪音,好了。观察了几分钟,认为挺稳定,就用蜡封好,万事大吉。当然,我也可以这么修,就是在波段开关上,将中波与短波的偏置电阻节点并联,同时拆去中波的偏置电阻,机器也可以正常工作。这时中波的灵敏度受一点儿影响,可是外行很难觉察。庞是我的朋友,我应该尽心为朋友服务,所以我采用了修理零件的方法。至于探空仪,它的电阻最大阻值是12K欧姆,其他的都是阻值很小的薄膜电阻。我用它都是捡小阻值的来改用。先把碳膜仔细刮光,然后再根据 不同的阻值选择铅笔。技巧是50千欧姆内,用HB铅笔。50千欧姆以上用2H。感觉合适后,争取用蜡封起来。你只要实验几次,就一定是制造的高手。我用这种方法,可以得到一只几十千欧姆的小电阻。我知道庞朋友的收音机不算故障。只是里面很多零件没有经过严格的老化,在说明书讲的那么小的工作电流下,去达到一个优秀的灵敏度指标,只要有一个零件轻微变质,甚至电池电压略有降低,中波低端就会停振。这方面,那个年代的无线电爱好者都有经验。
现在,已经把它调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进行试听。由于年代久远,我实在记不清它的牌子,(是不是“春雷”呀?)以后的叙述中就叫它X收音机吧。(我要是给人家乱按个厂家,真委屈了这部机器和机器后面那群默默的人)只记的它是部手提式机器。里面的机架是镀了锡的,处理的整齐细腻,所有的零件都是那个时代的精品。一看就知道是上海产品。收音机正在播送“智取威虎山”,雄纠纠的杨子龙正在豪放地高唱:“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撒热血写春秋!”。我打开门,向东、向远处望去。8月份的高原骄阳,犹如持续的闪电,把满是黄沙的干旱大地 ,照得苍白刺眼。外面见不到人,只有漫天飞舞的蚊子,象淡淡的黄雾。我当时真想叹口长长的气,却不知什么原因,叹不出来。
难得的休息日,我睡的比较早。可是晚上快12点时,我被杜的敲门声弄醒了。他非常高兴的告诉我,今晚在我们编土筐的地方,收到北京广播电台了。失败的那天夜里。杜过滤我那些话时,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但是又说不清。他带着那部名牌收音机,每天晚上在连队附近转悠,不断更换地点,可是怎么也收不到北京电台。今天上午全连的水终于放完了,下午开始休息。两点钟时,他无意中想起英勇的“焦”,忽然想起我当年说的:“也就是在这里能收到马来西亚解放阵线电台”。他感到眼前一亮,为什么不到那里试试?他知道我休息想约我同去,可也知道这段时间我累的实在够呛,算了,自己去吧。他带上水壶,拿起收音机就出发了。他也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所以边走边逛,50多里路走了六个多小时,实在也不慢。看样子半道上的哈熊林他没去。这时候白刺果已经成熟。哈熊林的白刺果又大又好吃。我要是去了那里 ,回来那就是明天早上的事了。我心里笑了笑,继续听那老哥哥讲:到了老地方已经快晚上8点了,他打开收音机,没怎么费事,就听到说:北京人民广播电台,20点开始转播……,但是还来不及缓过气来,那个依依牙牙的念经电台就开始广播了。比在连队声音大的多。把北京电台压的严严实实。他就扭头往回跑。我这才注意闹钟已指向11点40分。唉咬,老天爷,我那杜50多里的路不到三个小时又跑回来了。我知道他空着肚子,但顾不上,因为我突然悟到了什么!快,我慌慌张张地抓起今天中午才修好的X收音机,向骆驼峰上跑去。
半夜的骆驼峰真不好爬。这是沙漠的黄绵沙刚刚经过地质挤压,形成的不成熟的巨大沙块。想来这里远古也是大沙漠,后来地壳变动,把它翻入地下。在它向岩石变化的过程中,又被地壳变动所挤出来,成为当地的不成熟的大沙山。它所谓的岩石很松软,用力一蹬,就下来一小撮细沙,与大沙漠里的沙子一模一样。现在,情况紧急,不给读者多介绍了。幸亏天上有半个月亮照着,只见我俩三下五除二,飞快地爬上那个70多米高的沙山,站在顶上那个巨大的测量用三角架下,立即打开收音机,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那个宗教台已停播。我俩的机器同时收到了:“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全天的节目播送完了。同志们,再见!”。尽管噪音挺大,信号还是有些隐隐约约的。但是,足够了。朋友庞的机器比那个名牌好一点,我们都感觉到非常高兴。但是高兴马上就消失了。上山容易,下山难!TMD,半个月亮也被乌云蒙住,天漆黑漆黑的,我们怎么下山呢?
朋友,当年我们在拖拉海地区,使用当时最好的设备,除了在拖拉海河边的被沙漠包围着的小广场,能够收听到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就只有骆驼峰顶了。咎其原因,除了有无线电波传递方面的原因外,可能还有地理、地形和地质的原因。类似的情况还有:我们的一个小部队的电台,在香日德地区的山里的一个地方,电台就怎么也联系不通。而仅仅转移几里地,联络就很通畅。我很想弄明白这些事。当年没有条件。现在,我又重病在身,看样子解开神秘地区的这个谜团,有待年轻人了。
现在,时间已是8月8日0点45分。杜尽管很饿了,可依然是慢慢地吃着我的好东西。这次我没有心痛的感觉。那些都是给人家修收音机时,主人给我的酬劳。我没有再看到杜的高兴,只觉得他正在想什么事情。
杜吃完很有礼貌地谢了我,一边卷喇叭烟一边说,天亮后他请假再到格尔木市去,主要是还朋友的收音机。其次准备请两个朋友来当我的助手,争取及早把这个问题解决,因为现在大家都不太忙。如果拖太后,8月25日就要开始割麦,紧接又要脱粒入仓,一直忙到年底。再说9月1日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就要开始广播“英语九百句”,所以一定在8月25日前解决这件事。并嘱咐我给单车长说,请他帮忙准备两个干净铺,他要带两个好朋友来办事。还嘱咐我今天晚上再观察一下北京台和宗教台的广播规律。也许他太累了,宿舍也没回,盖着我的大衣就睡着了,高原8月夜依然是很冷的。
杜走的时候已是九点,凑巧搭上从小灶河回来的空卡车。顺利的话三小时一定到了。那时侯路面非常糟糕,100多公里的沙土路,全是半尺深的狗牙搓板路。人受罪、车也受罪、还十分危险。在60年代我军的汽车驾驶教材说,在搓板路上要用20公里的车速匀速通过,是彻头彻尾的纸上谈兵。用这个速度行车,会发生车辆跳越与路面起伏合拍,形成共振。不但汽车跳的高人受不了,没几下汽车也就颠坏了。实用的方法是最短的时间内,将车速加至55公里。又安全、又快、又平稳。车速再高,就不安全了。您如果是初次在那里行车,务必记住我的嘱咐。
我把杜的嘱咐给单车长一说,他马上就忙起来,单平时是杜的棋友,关系挺不错。我俩整理了个闲置的小库房,放了两床备用 的干净铺盖,还放了一个大桌子,挺象回事的。我给单车长讲起杜去格尔木市去请助手的事,他笑起来,说:这是三个臭皮匠的关系,单车长用词非常贴切。在整理小库房时,单车长将一个老式的6V/60W永磁发电机送给我,说是支援我们。这是以前东方红—54拖拉机用的。(我们的车是东方红—75,用的是12V/90W永磁发电机)。单车长还把一个舍不得用的“嘎斯灯”和几斤电石给了我,好让 我们晚上干的时候有个好光线。我一直把他当大哥哥,对单车长的赞助,心里还是热乎乎的。晚上,在骆驼峰上我弄明白:用朋友庞的那部灵敏度很高的X收音机,在19:30时,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已经能很可靠的收到了。收听效果是等级1—2,断断续续能听清。同频干扰在20时出现。经磁性天线简易测定,它可能是印度新德里的一个大型佛教广播电台。它从20时广播到23:30时。信号等级是3—4。它从20时开始广播,信号强度完全压制住了北京 人民广播电台。所以如果不是杜在宗教台开播前,在拖拉海河边的小广场接收到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很可能我们永远也无法发现这个被宗教台压制的听不见的广播电台,多亏杜的坚韧和我们的多方面机遇的重合。。
第二天,我空等了一天。我知道杜正在奔波着,我只能耐心等待。趁这个时候,我给朋友们介绍一下,这次行动中我们都是有哪些器材:一台701型收音(后来连部支援的)、扩音、放音三用机。包括朋友H机器在内的半导体六管以上超外差式收音机多部,简易收音机一大堆。探空仪十几个,都是新式的。每个探空仪有主要有3AG1B、3AX81B、花生小三极电子管、小型带铁芯的升压变压器、小型高频变压器、2CP13、2CP18各一个,还有几个小电阻、电容器。60W永磁发电机一个。破烂电线、铁丝若干。没有任何测量工具。其他的东西,同志们只要有,就会支援我们。器材还是挺丰富的。
第三天下午四点多,杜带着两个细高条同志回到连队。原来,杜前天下午就找到了他们。可是实验站的浇水工作,因人少,领导不放。杜也加入进浇水,一直忙到今早,地都浇的差不多了,再说浇完这遍水,到麦收之间是空闲,所以这才准假。他们回去换了件衣服就赶快搭车,由于已经接近60 小时没有休息,他们脸上已经挂满了疲劳。尽管是第一次聚会、尽管我和单车长热情接待,可是,这三位同志又累又困,饭只吃了几口,勉强寒暄了几句,洗了脸就睡了。
我趁着他们睡觉,与读者交流。
朋友,您已经初步了解我们问题的目的、条件。请您指点,我们应该怎么办?
可能您会说:这还不简单。使用卫星接收机、或因特网,可以清晰的收听北京人民广播电台。不!那个时代这些东西还没有。中国是1982年广播电视卫星才上天,因特网是90年代的东西。朋友,您的话不算数。
可能您会说:使用WS—430高级收讯机和一套语音处理装置,也可以清晰的收听到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对,朋友说的正是我多年来的追求。但是:
1:WS—430收讯机,比较昂贵。而且用电是交流220V,且功率较大100W。我们即使借到,也因电源限制而无法使用。那么,朋友可能建议借部民用直流电台。且不说当年对电台控制严格,就是借到了,又有什么用呢?GRM地区邮电局在民用直流小型电台是清一色的55型,输出15W。使用效果十分不错。可是,它的波段只含2—12MHZ。北京台的频率不在它的包括之中。
2:电脑语音处理装置,是我在那个年代上演的反特电影里知道的。在这以前,似乎只有美帝有,用于U—2侦察飞机分析间谍情报。苏修好象正在研究。作为革命青年,当时的我深深为祖国没有这种国防利器而焦急。通过当年的电影《猎字99号》,我还知道美蒋特务的通讯电台已经比较广泛地装备现代化的突发电台,唉!敌方,不,整个世界的科技正在飞速发展。可是我的祖国正陷入空前的混乱,我们引以自豪的社会主义建设已经基本停顿。我们这些从小就长在共产党旗帜下的孩子,正在没完没了地改造思想。在那雪压冬云白絮飞的年代,你能幻想得到这种语音处理器吗?
可能朋友还会说,你真笨!简单有效的录音技术怎么忘记了?对呀。只要用个旅行磁带,将北京人民广播电台要播的《英语九百句》录音,等个月把寄来,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可惜呀,盒式录音机的普及,已是八十年代初的事情了。
那你就没有唱片?没有!朋友,还让我详细说明那个年代吗?在那个以“大老粗”光荣,仇恨文化知识的奇怪年代,我们的教育工作者受尽了迫害。哪有能力联合唱片制作单位出唱片。这不是给自己制造麻烦和罪名吗?
所以,我们的全部能力、全部器材、全部希望,都投入到接收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广播的行动中了。朋友,让我们一起向北京那些勇敢的、有良心的教育工作者、广播工作者致敬吧!不多说了,别惊醒这些高度疲劳的军垦战士。时间已是10日晚上10点了。
早上起来,好象没有那么多客套。我打早饭回来,已经看到大桌子上有一碟糖醋酽的大头菜,那是S车长的女朋友的杰作。她是QD人,高原恶劣的气候使她当初娇媚的容貌,早就荡然无存。这个曾是优秀体操运动员的秀丽姑娘,依然是那么矫健。健康的紫红色脸上只有热情、坚强和渴望。她小菜酽的真好吃。看样子,D已经把一切告诉了她,姑娘对看不见的未来,充满了幻想和希望。我们匆匆吃完早饭,QD姑娘手脚敏捷的把碗筷收拾干净,就赶紧上班去了。
新来的朋友开始有的放矢的问我情况。对我们没有万用表,没有丝毫的惊讶。其中一位叫王K的同志说:我们今后的任务是在没有精密测量的情况下,去追求精确的计算结果。说话的时候,他很平静。没有严肃,也没有玩笑。让人无意中一股敬意悠然而生。我们做了分工。由那个大眼睛的高个,负责收集和制造这次行动的工具。他就是以后成为我知心朋友的黎DB。D来了看了一下马上就回去了,因为他出去几天,班里还有很多事情要他操心。S车长与同车战友已经把工作全部揽下,我可以全身心的投入进来了,王K与我负责这部机器的设计。这里可能有读者说,这有何难?在骆驼峰上架有哑点的定向天线,然后用平行馈线引下来,接入一台带高放的收音机,即可。对!可是当天晚上的实验否决了这个方法。我们用X收音机在骆驼峰顶,使用定向天线成功的避开了印度念经的电台,飘渺的北京电台以较干净的背景噪音出现在X收音机里。只要将X收音机升级,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就完全可能清晰地收听到。可是如果我们用100多米平行馈线将讯号导入X收音机时,声音则是一片噪杂。北京电台完全淹没在强烈的噪音里。这说明:我们缺少一个有效的天线放大器!我们应该在天线旁边按一台天线放大器,用同轴电缆导入加了高放的X收音机。对吧?我们知道这样接收效果会大大提高。但是,在l那个年代不要 说100多米同轴电缆,就是一厘米,我们也找不到。——那么你们就把收音机摆在山顶?不行,晚上爬骆驼峰,男同志都吃力,女同志怎么办?恶劣天气怎么办?冬天怎么办?——那么就把音频信号引下来,用喇叭放不就完事了?对呀,是个好方法。读者朋友已经了解我们的家底里的东西,请您也动动脑筋,能否在那些东西的基础上,帮我们想出一个更高明的方案呢?
趁着你动脑筋的时间,我先给其他读者介绍一下新朋友王K吧。他是朋友举荐给D的,说他很爱钻研,业余读了很多无线电方面的书,擅长具体电路的设计。是D在GRM向朋友讲起,收听北京人民广播电台英语900句和我的情况后,那位朋友把王K和李DB同时推荐给D的。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俩个人一定会给D与我重大帮助。王K给我的印象是忠厚、谦虚和认真,对无线电理论有很深的造旨,有很强的自尊心,对人和蔼耐心。他与D同岁。与D不同的是,王K身上还透着一股中国知识分子的清高。不到一个小时,这个不善交际的细高个,已经赢得我深深的尊重。他给我说自己的父母在大学里教书。因为家庭成分的关系,他没有考上大学。他原来在水利连下大力。水利连解散后。他主动要求到实验站,原因是它离GRM只有20里。休息日他可以去GRM书店看书。我很羡慕他在实验站工作,他不好意思的说,那里其实不过是个地名。干的活与我们大田的工作一摸一样。只有在给父母写信时,能给不知内情的父母,带去一丝安稳。说到这时,王K流出一些无奈和苦涩。我在顿时大悟的同时,有点不好意思。就赶快催道 :来,干 事吧。以后再聊。其实,干什么活?就是我俩戴上防蚊罩,一块到灌木丛与大田交界处找蘑菇去了。我那蘑菇地带暴露给他没关系,我已经算了小帐:就算他以后想挖,也不会跑到二三百里的地方侵犯我的地盘。虽是开玩笑的话,但是对正直清高的王K,依然是种侮辱。那天我们转了一天,挖了半斤蘑菇,谈了几屋子话。对我提出的几种接收方案,王K都从理论上做了肯定 或否定。但是他做的不是简单的结论。而是从处处以理论为根据的角度,柔和的、仔细的给你分析。和他交谈,不但知道自己提出方案对否、和对否的原因、还学到了很多知识。啊!在无线电爱好者中,我又遇到一位可敬的良师。如果没有十几年后的一出微 小的误会,现在的我就不会坐在电脑前写这些令人头痛的馊文章,而是跑到他那里讨教去了。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万分想念这个自学成才的好朋友。后来,社会刚开放,他是最早在电脑软件方面获得SY部科学进步三等奖的人,十分忙。我坚信,有一天他干不动了,一定会想起我来,一定会来看我的。希望自己能坚持到那一天!
读者可能说:不就是搞一部好收音机,犯上用怎么多人?你们水平也太差了。我认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切不说我们几乎一无所有,去解决几千公里收听北京电台的事情。就是放到今天,您看那些专家花几十年解决了啥呢?
还有的读者可能说,你们是在老套子里瞎转,企图用精工细作来达到目的,没有什么新鲜玩意!要知道:野鸡闷头钻,上不了天王山!对!朋友,请耐心往下看:
军垦人自认都是一个战壕的人,何况王K与李DB是为大家的事情而来的。同志们纷纷送香烟、送罐头、送其他好吃的。反正人家二位走后很长时间,我收集的好吃的还没吃完。面对第二天丰盛的晚餐,王K和黎DB开玩笑说:就凭今晚这顿饭,也得给我们贡献最好的设计、制作最好的机器。那天李DB做了一把皮拉钻,还在D的帮助下,借到煤油炉子(用的是加了盐的柴油)、钳子、螺丝刀、镊子等。加上他带来的几把小烙铁、焊锡和焊料。制作的小工具该差不离了。S车长还拿出他的钢锯,以及珍藏的几根锯条。那天晚上D班里还有事,先行一步。临走时嘱咐我们,在设计中要考虑到防雷击。王K很郑重的点点头。已经是8月12日凌晨1点了,我们三个还在探讨这件事情,后来还持续了三天。中间也是反反复复的各自据理力争的发言,也有黎DB为证实我们的争论,而做的各种电路小模型。黎DB是我的同乡,在当年学校课外活动中,受过挺严格的无线电制作训练。活干的又快又好还漂亮。在这次制作成功,这位朋友是功不可没呀。
现在,我问问读者,您替我们设计的怎么样了?您肯定说:这一定是使用定向天线的、带高放的高级超外差式收音机。关键是:有一个高增益的高放级和强大的中放级。就象WS—430型收讯机:两级高放、两级中放,对吗?——象是那么回事。但是我提醒您:几十斤重的WS—430收讯机在中波工作的并不是很优秀。这可能也是它一直徘徊在高级范围内的中档收讯机(收信机)的原因之一吧?现在,先请您帮我们设计一个高灵敏度、高选择性的高放级 ,好吗?电子管、晶体管随您的便。请不要推辞!
时间在流失。等我们的设计完全定型时,已经是8月15日中午。那天是抗日战争胜利28周年纪念日,天阴沉沉的。那一天我们的设计,经过几天的讨论和实验,已经定型。那天晚上,我们用高放模型+X收音机,在骆驼峰上,已经克服印度宗教电台的念经声,将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收到。并做了一小时的观察。信号很好,接近三级,快能用了。那天为了庆祝抗战胜利和我们的初步成功,我们都喝了点青稞酒。借着酒性,我给你们详细的讲一讲设计图纸:
定向天线——高放级——变频——两级中放——输出——变
频——两级中放——检波——低放——喇叭
稳定 电源
啊!这不是二次变频收音机吗?这就是当年在民间见不到的一种新式收音机原理。时至今日,其不是依然很先进吗?我说这些话,是请您不要低估王K同志。我不知道你怎样替我设计的高放级 ?但是我愿意与你交流经验。
你肯定知道:
1,当年在国内极少有生产高放收音机的。
2,一级不调谐高放的增益要比一级调谐式高放差的多。
3,调谐式高放级可以有效的提高收音机的选择性和灵敏度。
4,一般收讯机至少有一级高放。WS—430收信机就有两级高放。
5,高放级很难组装。主要是很容易发生自激。两级高放组装的难度就更大了。
6,高放级制作成功的秘密是,设计者,制作者都要很熟悉屏蔽与隔离的技巧和高频电路的中和原理。
7,制作成功良好的高放级,还离不开丰富的制作经验。
因为制作成功最有效的高放级,如果按常规去做,我们将遇到不可逾越的困难。在当时的情况下、在那么短的时间中,我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有效、可靠的两级高放电路。实际上,我们的高放级要简单的多,灵敏度也比完好的两级高放电路高超的多,选择性也很好。与后面的电路结合后,在实际应用上表现的十分完美。
我们那个年代的无线电爱好者都读过一本书,是杨名甲先生写的《简单半导体收音机》。早在1964年,我们就知道单纯高放没有多大用处。一旦引入再生,两级调谐高放的效果也比不上。快手黎DB给我们试制成功的微调电容中心抽头式再生电路,非常优秀。原定1.2米乘1.2米的框状定向天线,被23厘米的磁棒与25股绞和线组成的天线所代替,效果甚是理想。
高频放大器成功给这次大制作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为了使这个高放级适用和便于调整,我们还设计安装了再生量和晶体管工作电流调节的半可变电阻。这也是没有万用电表的无奈。
我想如果您没有经过那么艰苦条件的磨练,可能很难把孩童的把戏回忆起来, 并成功地用在这个将决定很多人命运的机器上。请您把自己的高放级设计与我们的设计比较一下后,可能会更耐心地听我继续讲。
变频级是普通电路。我们改装了一下。首先我们将基极下稳定电阻降低到5千欧姆,以追求较高的温度稳定性。然后将上偏流电阻调整到600千周才起振。(这种方法也是我们没有万能电表的无奈,我们原本想把电流调到0.3ma)这时该级变频灵敏度最高。1480千周距离600千周很远,在温度稳定性方面,没有影响。可是考虑到已经把下稳定电阻降低到5千欧姆,实际上该级温度稳定性还有提高!
我们的改装可有道理?朋友。
中放级也是两级。直流参数也与普通的差不多。仅是将通频带的频率上升为约550千周。并且,取消了所有自动增益控制电路。在第一级中放,我们设置了手动增益控制。
请格外认真阅读下面的叙述:
然后,将550千周的中频信号注入一台普通超外差式收音机,就构成一部完整的二次变频收音机。对吧?
还可以这样叙述:
将550千周的中频信号通过电缆注入一台普通超外差式收音机,就构成一部完整的二次变频收音机。也对吧?
请注意,还可以这样叙述:
将550千周的中频信号通过无线电波的传播,注入N台普通超外差式收音机,就构成N部完整的二次变频收音机。
实践还证明:
即使使用简易高放再生来复式收音机,去收听这个550千周中频信号,照样能很清晰的收听到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因为它与转播机已经构成一部带调谐高放、带三级中放的高级超外差式收音机。
这些,就是我们收听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成功的理论基础。
也是,我们收听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成功的关键
我将设计的核心秘密,已经展现在同志们面前。
我想,一部分读者一定会对我们产生新的看法:时至今日,它依然十分新颖和先进,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30年!
那天晚上,我们几个都爬上了骆驼峰。月亮被乌云覆盖。满目黑暗。我们用黎DB制作的高放级模型+X收音机,收到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后,得出的结论。在这种最基础的接收中,北京台的声音仅仅是略有杂音。我们初步看到了胜利和成功。
我们知道那天是抗战胜利纪念日,对28年前中国人民的巨大灾难,深感痛心!在凉冰冰的高原夜风中,面对黑茫茫的TL海大地,面对远处此起彼伏的,潜伏特务的红绿信号弹,我们这些热血青年对过去和现在的敌人充满了鄙视!深信祖国的天一定会光明起来!
第二天,我们开始全面动工。D和S车长的工作也停了。全连同志做箱子、缝被子、拣罐头瓶子、拣废电池、架电线等等,忙的不可开脚,有几个女同志居然跑到团部,拣来十几个电话机用的旧甲电池。就是这一天连长和指导员通知我们:连部701型小收扩音机,可以为我们收听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服务。
小库房的嘎斯灯通宵明亮。黎DB在昼夜不停的在赶制设备。王K在调试设备的同时,还不断的修改电路。我 和D、S车长他们则冒着漫天飞舞的蚊子,精心架设定向天线、发射天线。并把水渠的电话线延长到连部。伙房的同志,还为我们专门做了夜班饭。其中 有一天晚上大家的菜碗里,居然出现了几根罕见的香椿芽。把王K和黎DB搞的激动不已。要知道,在那个月份,大头菜是我们唯一的蔬菜。只有到了秋后,我们才多一道土豆菜。长年累月的吃这两样东西,鬼才不怕呢。读者可能想,不是有什么野菠菜之类的吗?是的,还有蘑菇、野葱等。可惜,在那个缺水 的TL海,这些东西有,但是太少了。这些东西如果让一个人去吃,可能还勉强凑合。让几百号人都尝一尝,太难了。有时你看到一棵野菠菜,也不敢拔。因为连里通知:这是受保护的,要留种。否则明年全连绝种了,再也没有野菠菜了。所以客人来了招待真成问题。倒是王K和黎DB完全知道这里的情况,人家不计较。如果 收了麦子,在麦场后面可以抓野鸡,冬天可以在那里抓兔子。现在有什么呢?只能傍晚时,在避风的墙后面,抓几麻袋蚊子。这 能招待朋友吗?只能喂鸡!不过还是有当地特产替我们招待了客人。这个特产是当地的一对硕大的乌鸦。它们夫妻两个经常站在马号前木桩上对唱。“格楞楞——、格楞楞——”,一唱一答,歌声清脆婉转,煞是好听。给忙碌的王K和黎DB,带来一丝欢乐。同志们也自发的掏钱买了青刀豆、清蒸猪肉罐头,并积极寻找蘑菇和野菜,给王K和黎DB改善生活。我记的养鸡的女同志CH还给我们“贡献”了一条牡丹牌香烟。这在当时是十分珍贵的礼物,是有钱也难买的贵重礼物呀!
五天后,TL海《北京人民广播电台》转播站,就建设竣工。我们将在以后每天晚上试收听,观察接收的稳定性。以决定是否改进或调整。至于立了大功的王K和黎DB,在肯定我们连队的同志用普通收音机,就可以清晰的收听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后,马上打点行李。并于第二天早上来不及等汽车,就坐马车返回实验站。我们,包括连长,一个老战斗英雄,十几个人送了他们七八里地。他们假期到了,违反纪律要有麻烦的,再说他们也要解决在实验站收听北京台的问题。现在,距离麦子开镰,只有五天了,我们不敢多留他们。
我知道,您现在心里有些疑问:到底你们的机器是怎么工作的呀?没关系。请您继续往下看,很快就会明白的。
现在是8月21日19时40分,天才擦黑。我冒着汹涌飞舞的蚊子,爬上骆驼峰。这时的骆驼峰,已经被女同志修了一条挺象回事的小路。我打开外敷一层厚厚棉花的箱盖。点亮里面的煤油灯。借着昏暗的光线,将盐水倒入8个大罐头瓶内。这是机器的甲电,是专门供发射用电子管的灯丝用电。大罐头瓶子是锌外壳与碳粉芯子分别放开的。电不足的时候,将电池芯子煮一煮,就可以用很长时间。探空仪上的那只小电子管, 灯丝耗电0。15A/6V。在我们没有3DG12B的时候,它是将变频来的550千周的电波发射出去的功放管。那些废甲电池,为我们节约了不少钱。在以后黄帅事件发生时,北京广播电台停播英语教学节目。我们利用那段时间将S车长送的拖拉机发电机改装,做成一个最大输出60W的风力发电机,全机改为蓄电池供电。我检查了一遍开关位置后,在19时50分开机。监听喇叭传拉了非常清晰的革命样板戏《奇袭白虎团》,听着英雄杨育才唱道:痛歼美李在今晚,决不让……,心里突然涌来一阵激动。我认真观察了温度计,把火苗调小些。现在,我边听广播边给远程接收机预热。当初,为了取的接收的稳定,我们除了在电路稳压方面下了很大功夫,连可变电容的拉线盘都取去了。生怕弹簧 、拉线的一点变化,会给机器造成频率跑偏。在青海高原,傍晚正是温度剧烈变化的时候。如果是冬季的,气温在负二十多度。这样大幅度的温度变化,使一般收音机已经不能正常工作。我们采用煤油灯孵小鸡的方法,给机器和电源加热。很容易地将温度控制在28度正负1 度。有效的解决了温度影响频率稳定的诸项难题。
19时59分我打开无线电输出,现在正在给那只小花生电子管灯丝加热。它是将550千周的电波发射出去的关键。过了一会儿喇叭传来,对,是从山下连部的高音喇叭传来:“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北京时间20点正”。其背景不是噪音,而是清脆的“嘟——”、“嘟——”、“嘟——”。这 时骆驼峰下远近一片手电光在闪烁,它们表示分布在各个地点的监听同志都听到了。几分钟后,D上来了。他说下面信号很好,听的很清楚。我关掉监听喇叭,是的,山下的高音喇叭声音清晰而纯正,看样子我们已经取得基本成功。我们默默的望着东边,对王K和黎DBD的帮助充满感谢。。月亮慢慢从云中淡出,皎洁的月光下的D,好象又成了当年的辅导员,只不过他瘦了些。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我的好D,您的苦心。这哪里是为我请助手?分明是给我找了两个优秀的老师吗。还有你的建议:防雷击,我和朋友们完成的很出色。多亏你的提醒。在以后的几年里,骆驼峰在夏季遭到多次雷击。骆驼峰上的三角架都被雷打坏几次。可是我们的人没有一人 伤亡。这与那个一头多尾,550千周第一中频发射好方法是分不开的。你的提醒,无意中使我们找出一种设计新式收音机的方向。
TL海《北京人民广播电台》转播台,一直正常工作了五年多,直到78年8月。后来,因连队组建发生变化,知青回城,人员撤走才停闭,器材就地掩埋。
8月25日晚,D收到黎DB捎来的机器。这是一部自制的晶体管载波发射机。我按原来的约定,将收音机的音频信号导入载波机。把它的输出一根电线接入良好的地线,另一根接在已经延长到门口的水渠电话线上。这样全师的战士,不管哪个连,只要把载波接收机联在电话线上,再联上收音机,就可以收听《北京人民广播电台》。而且,一点也不防碍电话正常使用。这个机器的接收机构造不复杂,其他战士可以大量仿制。准确的说,在1973年8月31日,全师大部分连队都已经可以清晰收听到,TL海转播站转播的《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实际上,根据以后的测试,在这些连队如果用收音机,哪怕用最高级的机器,都接收不到《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只有骆驼峰、只有我们连队,才能收听到。这是一个难得的巧合。这真是军垦战士的福气。我们转播出去的《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的教学内容,为战士们复习功课和掌握新的知识,为稳定人心,发挥了重要作用。
奥,原来是怎么回事。我向你那优异的二次变频收音机致敬!向实用顽强的TL海《北京人民广播电台》转播站致敬!
不!这不是我和D听赞美声的时候。《英语900句》还没有开始。我们真正的目的还十分遥远。我们要继续努力!我和D的最大理想就是:用知识武装自己,为祖国做出较大贡献。我们一直为这个目标而努力。
同志,我知道那时侯的政治气候。那是一个仇恨知识的愚昧年代。特别是象你们这样对无线电略有了解的同志,在那个年代人们讳及莫深,躲之不及,哪敢有一点点显露?是的,朋友。我们万幸!我们有一个好团长、好政委。我们有一个好连长、好指导员。我们有一个很好的连队我不信。因为我们都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你无法逃避那个“充满阶级斗争”的现实。
好吧,讲点小事。
在8月15日抗战28周年纪念日那天,就是机器定型的那天。有人就向我通气:剑人说你们在这里倒腾,是在给美蒋侦察飞机指示目标。这个“剑人”是我们连队一个普通战士,还是我的老乡。曾经几次找我学无线电,可是因为连队条件差,工作又忙,不曾如愿。听到剑 人的议论,当时我们只觉的是无稽之谈,没有理他。到了9月2日全连人员都在忙着割麦子。剑人贴出大字报,题目是《麦子地里刀光剑影 阶级敌人蠢蠢欲动》,上面说我和D领着很多人在学习英语,准备投敌叛国。我的连长是有名的西北战斗英雄李,指导员平时也极欣赏D的才能和为人。见了剑人的大字报,两位首长气不打一处来。在割麦那么累人的情况下,晚上召开了一个大会,在浓烈的阿尔巴尼亚扁烟的臭味中,指导员不点名的把剑人批评了一顿。虽然耽误了我们收听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的英语广播,但是,毕竟使剑人的气焰收敛了不少。从转播台开播后,连里有什么事,喇叭头一喊就完了。而且原来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两小时政治学习,再也没有了。指导员平时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剑人岂肯善罢甘休?又延生出许多故事来。嗨!算了,算了!不提了!与我自己不好、不对也有关系。谁让我光顾着吃呢?
70年,我父亲来GRM视察工作,顺便下连队看我。为了照顾影响,就脱掉军装,换上一套在当地农民朋友那里借来的衣服,并在GRM地区花高价,给我买了几个柿子,冒充家乡特产。也没有坐他的专车,搭了个路过的拖拉机,来到连队。来到连队,恰巧遇到剑人,就请他带路找我。我见到久别的父亲,当然高兴。父亲给了剑人一个柿子,我也迫不及待的抓了一个。我父亲的手和腿在战争中受过伤,走路、做事,一拐拉一拐拉的。剑人就问我:他是——(怎么回事呀?)我脑子多快!马上明白剑人的意思插嘴答道:是国民党军官——(开枪打的。)结果,历史 发生了最大的错乱。我吃的柿子掉到我新换的衣服上,父亲最痛恨我不爱惜衣物那套公子哥作风。当着父亲的面,我赶快擦,就顾不得把话说完。结果铸成了剑人死死的认为我是国民党军官的孩子唯一原因。他先是嫉恨我有机会系统地学习过一些无线电知识。认为我这个国民党军官的后代,根本不配学习在这种知识?后来又恨我不肯教他。剑人出身于很苦的职员家庭,对无线电极端爱好。可是,由于当年国家有些地方,并没有开展这项运动。没有学习机会。这使他万分遗憾。现在,他将这个遗憾迁怒于我,有空就找我岔子。在当时,他感到非常正常。认为是阶级斗争的具体表现。可是,当年的我也太单 纯了,根本没有想到剑人的苦恼。也不知道剑人决心搞阶级斗争的真正原因。 如果我知道他是那样的心理,给他宽宽心,一块儿搞转播台,不就啥事也没有了?
是吗?
真的。28年后。那是2001年西宁的冬天,一个长的极象剑人的小伙子,拿着一封信找到我。在他彻底搞清我是谁后,亲切的说:“叔叔,我父亲说,您是他最好的朋友。请您帮帮我的忙”。我一看,就知道是剑人的儿子。他给我讲:大学毕业了,来投奔父亲的老友,找个工作。我望着孩子清澈的眼睛,轻轻搬开伟人邓小平的石膏象,把剑人的信压在玻璃板下。在问清有关问题后,我将那个孩子按置到我们公司中一个关键岗位。那个小剑人工作很认真,现在已是公司的重要人物。
很久以后,我才打开剑人的信。信中他用很大篇幅讲述了他在美丽的TL海地区,如何刻苦学习考上大学;如何扭转了自己的命运。还用很大篇幅讲述了出身不有己,选择靠个人的大道理,以及因为家庭出身是职员而进行的种种艰苦改造。开头,看的我一头雾水。后来,看到他说我父亲是国民党军官后,更是纳闷。直到2003年,他从小剑人那里听到我病重,专门来看我。我才弄明白是吃柿子惹的祸。我再也不愿意告诉剑人:我是立有大功的革命军人的后代。父亲说过:我是我,你是你。你是我的儿,就应该走我的路。我上学时几次叫父亲帮我进海军军官学校。最后,父亲大怒,真让我下了海——到青海,当了一名军垦农民。记的当时在重病房里,报过五次病危的我,在不知道能否还在人间的情况下,紧紧拉着剑人柔细的保养的很好的双手,呐呐的说:我的战友、朋友;也许我的出身还不太低,所以我永远无法体验不好的家庭成分给人带来的巨大伤害。这些事我们还是不要再提吧。
从9月1日起,每天晚上,军垦战士有40分钟的英语学习。高原冬天来的早,到了九月底,水就开始结冰了。在低温面我们的机器受到越来越严重的考验。到了11月中旬,尽管那年天气特别冷,但是,同志们学习的热情十分高涨。有时候收工晚,他们回来,饭来不及吃、炉子来不及生。就在冰冷的宿舍里坚持学习,直到广播讲完才下课。要知道那时侯室内气温也是零下二十四度呀,大家战胜了寒冷、疲劳和饥饿。学习产生了巨大魅力。到了年底,那个小黄帅又跳出来,中国的万里河山又出现滚滚寒流,真是雪上加霜。广播教学停顿了几个月。同志们就抓紧时间复习以前学到的功课。感谢中国的教育工作者吧。在广播工作者的帮助下,很快就恢复了教学。从那时侯起,北京电台每晚的节目除了英语,又添加了语文、数学、物理和化学。成了名副其实的首都教育台。在那些点燃小油灯的夜里,那些不屈的军垦儿女默默地学习、默默地等待。我们的转播台也在顽强的工作,从来没有发生丝毫故障。
在75年底,我奉命调到一个更艰苦的牧区做机械手。中断了学习。几乎同时,D奉命调到GRM学校做物理老师。但是TL海《北京人民广播电台》转播台被其他同志接过来,在冰冷的寒风中继续、顽强的继续——。
时间在流失,社会在前进。历尽沧桑的军垦战士,终于等到了那永世难忘的1977年:刚刚复出的小平同志主持召开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作出于当年恢复高考的决定。同年10月12日,国务院正式宣布当年立即恢复高考。1977年冬和1978年夏的中国,迎来了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考试,报考总人数达到1160万人。
恢复高考,他们的人生从此改写
邓小平不但是灾难深重的中国的大救星,也是中国支青的大恩人。
77年除夕的黄昏,在遥远荒凉的昆仑山中4500米高的八个蛋,我坐在寒气逼人的雪窝里,边啃着一块冻羊骨头、边看着D给我的信。他还在中学教书。信中说:我们师有100多人被大学录取。仅我们连队就有7名考上国家重点大学。我们的朋友:S车长、王K和黎DB也都名在其中。还有很多朋友,D一一给我列出了姓名,他们考上普通大学。记得,其中有女体操运动员、朋友H和剑人。当时我并不激动,这不正是当年苦苦追求的目标吗,终于达到了。当初,我和D就坚信这个目标一定会实现的!因为,我们坚信:我们贫穷、落后的祖国,正等着我们这些用知识武装起来的青年去建设她。英明、伟大的共和国领导人,怎么能容忍具有5000年优秀文化传统的中国,能被愚昧长期淹没?我知道:中国,终于天晴了,将来会有很多人去上大学。我还知道除了会给国家多做贡献以外,他们自己的命运也有了巨大转变。我看着眼前的直插入云的大雪山,看着远处辽阔的冰原,长长吐了一口压在胸中很长时间的闷气。水汽凝结成一团白雾,在那万古昆仑山中缭绕,一滴泪悄悄地脸上划过,掉入脚下千年冰雪中。我要震奋起来,用革命青年的信心和魄力,战胜眼前的说不尽的困难。我要用火一般的热情,去迎接即将到来的1978年。那时侯,因为我没有好用的收音机,已经两年没有听到北京人民改变广播电台了。非常想念它。如果,有一台性能类似X收音机的机器,一定会在昆仑山里试试接收的。
时间在流失,社会在前进。TL海《北京人民广播电台》转播台的效应在继续显现。后来我们连队很多人,陆陆续续考上大学。就连我这老馋死猫在二十年后也考上了大学。唯有D,扑实无华的D,忠诚的为人民、为孩子做了垫脚石。直至退休,还是一名人民教师。
1989年冬天,我曾开车去过TL海。在高高的骆驼峰上极目望去,茫茫大地竟未留下当年多少痕迹。大田早已经归还为长着稀稀拉拉芦苇的草原。营房也早已倒塌贻尽,在萧索的寒风中,看不见丝毫人居住过遗迹。那时侯才过去短短的十一年,真是沧海桑田呀。我很想把深埋在骆驼峰顶的接收设备挖出来珍藏,想了很久,算了。就让它永远留在那里做历史的见证吧!
我很感谢您耐着性子看完文章。作为答谢,我提醒您如果按装文章里那种远程收音机,要在天线输入端和高放输出端,各装置一个高质量的550千周的陷波器,这是制作成功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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