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苏的春天
哈拉苏从冬眠中苏醒了。最早报道春天信息的,是渠边小草冒出的新尖,是村边柳树上迸出的绿芽,是路边高高的白扬上吐出的咖啡色的杨絮。
天气一天天暖起来,冰冻的土地开始融化,地面的土像冻豆腐一样酥软,松散地充满着小孔。阳光强的时候,地面上冒着淡淡的热气,仿佛即将烧开的水锅。度过漫长冬日的土地在春光里躁动着,它在期待和渴望着人们的耕耘。
哈拉苏位于库尔勒市西30公里,地名蒙语意为苦水的意思。这里地下水位高且碱大,从前红柳丛生,芦苇遍地,荒无人烟。几十年前一批批垦荒者们来到这里,披荆斩棘开荒造田,建起了一块块条田和一道道林带,于是便有了国营农场哈拉苏农场和哈拉苏村。
候鸟们从南方飞来了,在枝头上喳喳叫个不停。条条清清的渠水欢快地流淌着,口口机井日夜喷泉,春灌开始了。那些灌满了水的土地像明镜般映射着蓝天白云,一群群鸭子在地里戏水,便有了几分水乡的味道。空气中水份比以前加重了,清晨树枝上草尖上能看到闪亮的露珠。
农谚曰:“枣芽发,种棉花”。在枣树还未发芽的时候,哈拉苏的春耕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拖拉机在田野里穿梭般地奔跑,农人们成群结队地在地里播种,欢声笑语回荡在块块条田。一块块西瓜地和棉田铺上了银白的塑料薄膜,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哈拉苏仿佛是一个温棚的世界。人们种下了丰收的希望,期待着地里尽快长出翠绿的新芽。
田野上的香梨开花了,这是哈拉苏最美的时节。那花两、三天就开得纷纷扬扬,仿佛下了一场大雪,整个哈拉苏变成了银白的世界。盛开的香梨花在阳光下洁白如玉,晶莹剔透,极富质感和立体感,朵朵高洁清雅,树树如银似玉,让人想起冬日的冰花和海底的珊瑚树。成群的蜜蜂在花丛里飞舞和歌唱,忙碌地采蜜,鸣奏着春天的交响曲。
这时候街上的小店都关门了,人们全部涌向梨园人工授粉。他们买来或采来花粉,或用毛笔一朵一朵点,或用长杆吊着絲光袜抖粉,或用喷粉机喷洒,从早到晚忙个不停。花期很短,只有五,、六天,每朵花的寿命也只有几个小时,人们只有抓住时机,春花秋实,秋天里才能硕果累累。否则,将会空喜欢一场,满树花只有几个果。
五月是哈拉苏春天春意最浓之时。迟到的布谷鸟在人们播种完后飞来了,在林间一声接一声地呜叫着,极强的共鸣音响彻在空旷的原野,仿佛有些忧伤和遗憾。柳絮和杨絮雪花般飞扬着,田野里充满了蓬勃的生机:瓜苗和棉苗已经长出多个叶片定苗了,香梨树抽出了新的枝条,树上挂满了杏子般大的香梨。农人们的脸上挂满了喜悦,他们像照料自已的孩子一样照料着幼苗,终日里在田间劳作,憧憬着秋天丰收的美好景象。
沙枣花开把哈拉苏的春天推向高潮并画上了一个句号。哈拉苏的每条林带里都有沙枣,它弥补了白杨只能挡高风而不能挡低风的漏洞,像蓠芭般扎在地边。沙枣花开的时候,一串串花枝像姑娘的长辫般挂满了细密的花朵,散发着沁人肺腑的芬芳。白天,一阵风吹来,叶背泛白,香飘四野。夜晚,大气压力较大,那浓郁的花香宛若压在了地面上,笼罩着大地,像醇厚的美酒般芳香和迷人。
月光下在哈拉苏的田野里散步很有趣味,十里花香,沁人心脾,即使你没有喝酒,也被花香陶醉了。
2008年4月5日写于库尔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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